原创文章
2024.01.26

原创丨国有资产盘活视角下的国企整合“5+2”模式与石家庄速度

国有资产盘活是当前优化国有资产布局、促进地方经济发展的重要内容,也是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提高国资国企效能提升的关键。突破传统的、僵化的、单一的部门利益、小团体利益、既定利益的局限,着眼国有资产经营和管理效能的提升,从体制机制和运营管理的角度,不断建立和完善国有资产盘活和经营的制度和手段,以全局意识、发展意识、创新意识,推动国有资产盘活和国有企业综合实力的提升,不断提高国有资产配置和经营效率,已成为当前推进国资国企改革重组、盘活用好国有存量资产成功与否的标准。

当前各地在国有资产盘活、国企改革重组中,面临诸多新的问题、机遇和挑战,如何站在推动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战略高度,以国企整合和改革重组为抓手,盘活地方国有资产和资源,加力推进地方经济跨越式创新发展,从国家政策层面到实际操作层面,这几年一直也在鼓励和探索。而石家庄市2021年实施的国企平台公司“5+2”改革重组的实践,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答案。

一、石家庄“5+2”改革重组模式与石家庄速度

2021年6月,以国有企业改革三年行动为契机,石家庄市启动了新一轮的国有企业改革,以盘活国企资源,在不到半年时间内完成了77家国有企业重组整合为5家企业集团的工作。围绕城市建设、交通发展、产业培育、水务农业、文体旅游等产业,打造了城发投集团、交投集团、国投集团、水投集团与旅投集团,此外保留两家市场化程度较高的企业——北人集团、常山集团并表到国投集团,最终形成5+2市属国有企业架构。

改革重组后一年,到2022年底,石家庄市五大企业集团,无论是在资产规模还是投融资能力上都得到了质的提升。城发投集团维持了主体信用AAA评级,交投集团在一年内获得中诚信和中证鹏元两家评级机构的双AAA主体信用评级。重组后的城发投集团承担了涉及石家庄市城市更新、片区开发、路网建设、旧区改造等多个重点项目,当年就完成总投资千亿元,该总投资量相当于过去五六年石家庄市城建投资之和;国投集团设立了主导产业发展基金,总规模达到200亿元,助力打造5个千亿级产业集群,实现新一代电子信息和生物医药两大产业率先突破;交投集团承担了复兴大街和北三环市政化改造、石家庄正定国际机场迎宾路改造提升、峨嵋街(湘江道-珠江大道)项目、省道S542南水北调大桥等多个项目,进一步拉开城市框架;旅投集团水投集团重组后在文化旅游、水利项目建设等方面,均做出重大贡献,为石家庄城市冲击万亿经济总量的目标,正在做出积极的贡献。

此轮石家庄国企改革重组后,2022年,石家庄经济增速领跑全国主要城市,凸显时代特点和经济发展要求的“石家庄速度”,开始发力。据相关报道,2022年石家庄全市生产总值完成7100.6亿元,同比增长6.4%,在所有省会城市中,石家庄是唯一实际增速超过5%的城市,远高出全国平均水平的3%。且增量由2021年6490.3亿元增长到2022年7100.6亿元,达到610亿元,超过广州、南京、佛山、济南、南通、东莞等GDP过万亿城市表现。此外,在2022年的每个季度中,石家庄一直领跑各省会城市GDP增速。

回顾总结此轮石家庄市国资国企改革成功经验,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市委市政府领导的高度重视和顶层推动,破除了部门利益壁垒,推进经营性国有资产统一监管。原本分散于各行政事业部门管理下的国有企业、全民所有制企业等,通过脱钩划转、分步实施,实现市国资委的直接监管,也为进一步盘活国有存量资产和完成国企的战略重组,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二是围绕城市产业发展布局及顶层战略规划,统筹优化国资布局。石家庄原有国有资产资源比较集中,造成各企业较难发挥各自“优势”且产业布局不清晰。整合重组后,结合城市资源禀赋,围绕万亿经济目标,将国有资产资源分布于五大企业集团,实现全产业链发展,进一步拉开了城市发展框架与布局;三是以国企平台为抓手,充分盘活存量,扩大有效投资。为充分发挥整合后国企平台在拉动地方经济中的中流砥柱作用,五大集团围绕各自的产业领域,在政府资源的充分配置下,坚持盘活存量,以项目投资拉动经济发展。如城发投集团的石煤机项目,含智慧体育公园、工业遗存保护区、立体园林住宅区、保留建筑风貌提升区四个部分,推进城市工业遗产保护利用,并通过住宅销售收入、商业出租、原有厂区改造出租、停车场出租、物业费等补充收入。该项目充分体现了对存量闲置低效资产的改造与转型提升。四是政企形成合力,共同推进城市经济的飞速提升。为助力国有企业发展,石家庄市政府在资本金注入、公益事业项目补贴、优质资产注入、特许经营权等方面加大支持力度,促进重组后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整合后企业在政府资源加持下,通过提升投融资能力,加快项目包装与建设,形成良好的政企合作机制。五是需要聘请现代咨询这样的专业顾问机构。

二、当前国有资产盘活需突破三大障碍、把握三个关键

当前,对于地方政府而言,要有效盘活国有资产,首先需要突破三大障碍。

一是要突破认识上的障碍。要把盘活国有资产作为推进国资管理和国资运营的重要抓手,而不能仅仅作为应付政府融资困难、财政收入紧张的权宜之计。因此,需要牢牢把握好盘活国有资产的两大目标,不断在提高国有资产的配置效率和运营管理效率上下功夫。要把有限的经营性国有资产和资源,从事业单位和政府部门剥离出来,交给国有企业去经营和管理。

二是要突破现实工作中存在的障碍。当前在各级地方政府的国有资产管理上,存在着权属不清、权责不明,账账不符、账物不符、账实不符等问题,这对加大国有资产盘活力度,有效配置和利用好国有资产,带来了不利的影响。因此,也造成大量的国有资产闲置浪费、低效运营和疏于管理。其中国有企业、平台公司出现的业务交叉,资源配置不合理,国有资产资源闲置和浪费,不可忽视。

三是突破技术管理手段上的障碍。目前地方政府手中所掌握的国有资产,不仅规模巨大而且涉及门类多、范围广、价值认定复杂,加上后续还有大量的国有资产会陆续形成。如果我们还是按照传统的盘活方式和手段,不仅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好合法、规范、可追溯和易操作等问题,而且会从另外一个方面,如追加人手、加大成本等方面,增加政府的负担。因此,结合利用数字化手段,对国有资产、国有企业进行整合和盘活,不仅可以完善对国有资产、国有企业的合理定位和科学管理,还可以统一建立资产数据和价值评价体系,同时对规范盘活流程、深化数据应用、提升盘活效率,也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同时,在实践中有效盘活国有资产,还需把握好三个关键问题。

一是做好盘活资产的基础工作,即摸清家底。该项工作需由地方主要领导亲自统筹,以国企平台战略性重组为切入口,围绕资产整合与盘活,全面清查梳理地方国有资产资源,构建存量资产动态台账。同时,分门别类明确资产属性,如按照经营性及准经营性的“有形资产”(包括工程项目资产、商业/产业不动产、闲置土地资产、市政配套设施等)以及“无形资产”(包括特许经营权、权益类资产、数据资产等)分类,并分阶段有序推进,抓大放小,成熟一批,操作一批。

二是以国企平台为载体,以市场化手段,推进存量资产盘活利用。将国企平台作为资源整合盘活的载体与纽带,搭建社会资本与地方政府的合作平台,将国有资产资源效益充分发挥。具体有以下几种常见思路:对于单体规模较小且分散、功能定位重复的资产进行整合改造,提升规模化价值;结合经济金融政策热点及社会发展热点,将存量资产进行包装策划,如城市更新、EOD、乡村振兴、数字产业等;在存量资产原有功能基础上,进行“功能+”改造,探索公共资源有偿权益类产品的可融资性;发挥两类公司作用,实现“产权、所有权、经营权”等分设经营,充分利用社会资本价值。

三是地方政府主导,加大整合和盘活的力度,为国企平台公司改革发展赋能。国有资产的盘活离不开政府主导与相关局委部门配合。一方面,需要完善相关领域价格调整机制及资产运营/使用的交易结算机制;另一方面,需要为地方国企赋能,积极开展对外合作,充分发挥社会资本、专业运营商的专业优势。

三、石家庄国企改革重组带给我们的思考

一)国有资产盘活已从政策推动到全面行动阶段

近年来,国务院办公厅、发改委、证监会等密集出台盘活存量资产扩大有效投资的相关政策。如早在2016年9月,国务院印发了《关于积极稳妥降低企业杠杆率的意见》,提出通过盘活存量资产降低国有企业杠杆率;2017年7月,国家发改委发布的《关于加快运用PPP模式盘活基础设施存量资产有关工作的通知》强调通过PPP模式规范有序盘活存量资产,实现投资良性循环;2020年4月,证监会 国家发改委联合发布《关于推进基础设施领域不动产投资信托基金(REITs)试点相关工作的通知》。

2022年以来,国有存量资产盘活进入系统推进新阶段。2022年5月,《关于进一步盘活存量资产扩大有效投资的意见》(国办发〔2022〕19号)印发,作为纲领性文件,要求聚焦重点领域、重点区域、重点企业,优化完善存量资产盘活方式,加大盘活存量资产政策支持。6月19日国家发改委办公厅《关于做好盘活存量资产扩大有效投资有关工作的通知》、6月30日上交所《关于进一步发挥资产证券化市场功能支持企业盘活存量资产的通知》、11月24日国资委、自然资源部《关于推进国有企业盘活利用存量土地有关问题的通知》等对盘活存量资产、扩大有效投资工作做出了一系列部署。同时,2022年7月份以来,陕西、湖南、河南、辽宁、山西、安徽、天津等地积极跟进出台相关政策,加大国有资产盘活力度,一系列国资国企改革重组、资产资源盘活利用的动作不断。据不完全统计,近三年来,有超过二分之一的省、市、自治区,采取了针对新一轮国资国企改革重组的相关行动,以加快做大做强做优国企平台公司,推进市场化转型。

(二)国企改革重组已成为国有资产盘活的重要路径

国办发〔2022〕19号文针对国有资产盘活明确提出七条路径,包括基础设施REITs、PPP、产权交易、发挥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功能作用、盘活存量和改扩建有机结合、挖掘闲置低效资产价值、兼并重组等。在实践操作中,针对各种类型的资产,地方政府多通过国有资产的清查梳理,将存量资产通过集中处置、兼并重组等方式,推进盘活利用。国企平台战略重组,已成为国有资产盘活的重要路径。

首先,推动经营性国有资产统一监管是盘活国有资产的前提。有效盘活存量资产的前提是需要充分摸清资产家底,构建高效的资产配置体系。经过多年投资建设,我国在基础设施等领域形成了一大批存量资产,但仍存在资产管理分散、市场化经营程度不高、重投资轻运营等情况,对收益较好、增长潜力较大的基础设施项目资产或通过包装整合能带来较好收益的资产缺乏集中统一监管。推进经营性国有资产集中统一监管是提高资产分配效率、构建以管资本为主的国资监管体系的关键,更是盘活存量资产的前提。

其次,地方国企平台是国有资产投资建设运营的重要主体与盘活国有资产的重要载体。地方国企平台作为城市建设发展的主力军,经过多年的融资、建设与运营,掌握着地方大部分的国有资产,只是前期多有重建设轻运营或投资项目低效无序等情况,导致大量国有资产的闲置、低效或市场化经营程度不高。在城市基础设施新增投资减少、国企平台融资环境收紧趋严等背景下,盘活存量资产,提高经营收益水平,成为必然选择。

最后,推动区域国企平台战略重组,持续提升其投融资能力,是有效盘活国有资产的重要路径。在政府隐债严控、城投债务化解压力较大、融资成本控制等背景下,城投公司的融资环境日趋紧张,债务压力仍较大,国有资产的盘活与经营可提供一定支持,但还需持续运作。因此,为了进一步提升区域国企平台的投融资能力,拓宽资本市场融资渠道,多个地方发文明确通过整合重组、资本运作、股权上划至上级政府等手段,优化区域国有资源配置,提升国企平台信用等级,进而提升其国有资本的运作水平与效率。

2021年,河北正式拉开强省会的序幕,提出要举全省之力做大省会。8月16日,石家庄市召开第十一次党代会,提出“经济总量过万亿,质量效益大跃升,到2025年力争综合经济实力进入前30名”的奋斗目标。2022年,石家庄成为了经济发展的“黑马”,经济增速领跑全国,经济发展的“石家庄速度”正在持续发力。2021年的石家庄市属国企整合重组为存量国有资产盘活奠定了基础,而存量国有资产盘活又为石家庄市国企整合重组成功提供了支持,两者共同为石家庄市的高质量发展提供了保障。

(三)产业导向+链式整合是盘活国有资产的关键

石家庄本轮的重组整合并不是简单地资产处置与企业合并,而是结合石家庄市经济社会发展顶层规划,通过战略性重组,突破国有资产盘活中的障碍,推动国有资产向城市建设、交通发展、产业培育、水务农业、文体旅游等五大产业集中,充分整合并激活国有资产。

一是在产业化整合上,按照资产同质、经营同类、产业关联的原则,进行战略重组。产业上整合各企业间的相关资源,使人才资本和技术聚焦主业,实现产业升级、经营规模化,有效改善资产管理效率低下、运营收益不足等情况。最终实现以五大产业集团的战略性重组为抓手,以万亿城市经济体量发展为目标,拉开整个城市发展框架,做足增量文章。

二是在规模化发展上,把盘活存量变为发展增量。石家庄国资国企改革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将分布于多个行政事业单位下的77家企业进行脱钩划转与整合重组,离不开政府与企业的共同推进。包括破除机制藩篱,有序完成市属国企摸底及经营性国有资产资源清查;推进集团内外部重组整合,构建适宜的盘活模式,明确方向和路径,进一步优化资源配置;再造各企业集团主体功能,明确主责主业;打造市场化核心竞争力,培育增长新动能;优化组织管理体系,激活内生发展动力,同时做好组织执行,控制相关政策风险,避免资产流失,确保国有资产保值增值。重组整合后,政府将项目、政策、资金等优势资源向国企平台集中,充分发挥国企平台的引领带动作用,围绕城市建设发展,以国企为抓手,迅速扩大融资规模与项目投资,带动城市经济快速发展。

三是市场化运作上,大力构建国企信用体系,推动国企平台投融资能力提升。目前,借国资国企改革的东风,全国各地正在加速推进地方国企平台的整合重组,在融资环境趋严的情况下,为了整合重组后的企业能快速提升投融资能力,拓宽融资渠道,通过以提升原有评级或新打造评级为导向的整合重组已成为地方主政领导的核心诉求。

石家庄本轮国资国企改革启动时,就已确定维持国有企业信用稳定并着力提升重点企业信用等级为目标之一。现代咨询在内部充分论证优化的基础上,协助石家庄市多次与证券公司、信用评级公司、银行等机构进行沟通论证,充分尊重资本市场规则,最终维持各国企信用体系稳定,实现了改革顺利实施。同时,石家庄交投集团组建后用半年多时间就获得中诚信AAA评级,成为继石家庄城发投集团后,石家庄市第二家AAA级信用等级国有企业,并在一个月后又获得中证鹏元AAA评级。通过重组整合实现信用等级提升,将拓宽融资渠道,优化债务结构,降低融资成本,并提升石家庄市国企在资本市场的整体形象,有助于石家庄市国企整体投融资能力提升。

四是在企业化管理上,坚持质量为上、项目为王,通过盘存量扩投资,打造三级联动命运共同体。此次石家庄市国资国企深化改革和国企重组整合,坚持以石家庄城市发展规划为上位规划和方向指导。围绕石家庄在城市建设、产业发展、民生服务、债务风险化解等方面的改革目标和任务以及相应的专项工作规划,重组后的企业集团,坚持企业化管理和“项目为王”理念,加快项目投资建设和质量管理,狠抓建设投资项目的招商引资,不断做强存量、做优增量、做大总量。结合石家庄市“十四五”规划,聚焦“两新一重”、城市更新、转型升级、科技创新等重点行业领域,持续开展重点项目建设提质增效行动,全力助推基础设施投资和新兴产业类投资,充分发挥整合重组后的国企平台在城市开发建设、产业投资升级和国资经营管理中的投融资主体、引导和抓手作用,充分实现了政府、国资、企业的同频共振,构建起了责任、协同、良好的三级联动命运共同体关系。